插画是一道光
插画展现场一角 王珺 摄
《可爱的岛》
《石头的声音》
在多数人的印象中，插画似乎就是童话书里的漂亮图画，是用来吸引孩子对文字的注意力的，因为越是给大孩子看的书，插画就越少。有些人还有一个成见，认为只有笔画出来的、机器印刷在纸上的才叫插画。大三学生肖杨洋原来也是这么以为的，直到几周前去看了2020博洛尼亚插画展中国巡展。她说：“仔细看过一遍展览，你会发现，插画可以是布贴绣，比如日本平佐实香的《伊索寓言》；可以是刺绣，比如中国台湾戴语彤的《Pururu》；可以是羊毛毡，比如加拿大霍尔曼·王的《爸爸，干得漂亮！》；也可以是橡皮章，比如日本东乡成纱的《一个旅行的好日子》。”这个插画展让她明白了，插画远不只是文字的一个陪衬，它也可以成为主角。
正在北京亿达时代美术馆展出的2020博洛尼亚插画展中国巡展吸引了许多热爱艺术、喜欢绘本的家长、教师、学生和小朋友。在展览现场，孩子们或跟随父母、老师站在画前，找寻画里的故事，或席地而坐，拿出纸笔，边看边画。带孩子看插画展，成了一些年轻父母享受亲子时光的方式之一。
认识插画展
插画的英文单词illustration，起源于拉丁文illustraio，意为“照亮”。新冠肺炎疫情使2020年的世界一度陷入黑暗，“插画照亮生活”因此成为本届插画展中国巡展的主题。博洛尼亚插画展中国巡展策展人、蒲公英童书馆总编辑颜小鹂把这个插画展比作一抹光亮：“这抹光亮是粉色的，不经意间温暖到我们，让我们有了开怀大笑的瞬间。因为我们相信，只有温暖的力量才能赶走阴霾。博洛尼亚插画展就是已经住进我们心里5年的光芒。”
博洛尼亚插画展(Bologna Illustrators Exhibition)是国际上水准最高的插画展之一，引领着全球童书及绘本创作的风向，被誉为插画界的奥斯卡。它1967年在博洛尼亚国际童书展首次亮相，至今已成为世界插画发展史的见证和记录。昆汀·布莱克、皮特瑟斯、英诺森缇、阿尔坦、阿尔诺·巴莱斯特等世界级插画大师都是这一奖项的获得者。
博洛尼亚插画展2016年被引进中国，使中国观众不出国门即可欣赏原作并看到插画家创作时的细节与思考，以及故事背后的无尽想象力。“kids friendly”（儿童友好）是博洛尼亚插画展中国巡展的理念，所以，在展厅你可以看到，所有画都挂在一米的高度，现场布置尽量留有空隙和空间，另外，还有为孩子和家庭提供的各类主题活动，比如插画论坛、工作坊等。这还是一个可以“听”的展览：每幅作品的标签上除了作品名称、作者姓名，还有一个数字，在展览公众号输入后，即可了解作品的背景、插画师的故事。
理解插画
如果有人问，我们去博洛尼亚插画展看什么呢？了解这个插画展的人会肯定地回答：“看这个时代正在发生的最新鲜的想象力！”
颜小鹂告诉记者，今年的展览中，有很多新奇的作品让人印象深刻。“比如《石头的声音》，这绝对是一个脑洞大开的作品。石头里到底会发出什么样的声音呢？‘切开’石头你就能发现；这组作品有科学的意味，有哲学的意味，有故事的意味，更有无限想象的意味。”
本届博洛尼亚插画展共有来自62个国家和地区的2901名插画师投稿，最终来自27个国家和地区的76位插画师从评选中脱颖而出。颜小鹂介绍，其中有来自中国内地的两组作品入选。一组是插画家武芃的《可爱的岛》。她用温暖的水粉、水彩和彩铅描绘出一个个可爱的岛屿，让人不由得心生向往。2018年，武芃去济州岛旅行，在自由随意的行程中，她看到好看的风景就停下来写生，积累了很多素材。这成了这组作品的灵感来源。
画面是插画展的唯一语言，每一组参展作品都由5幅画面构成，它们有主题、有逻辑、有情节、有情感，更利于儿童理解。这也是插画展比一般的美术展览更适合儿童的原因。每一组作品，都像是一本简短的无字书。本届博洛尼亚插画展评委之一迪亚戈·比安奇说：“评审中非常重要的一个标准是绘者能否用合适的技巧去组织5幅画，为我们讲述一个小故事，或者呈现某种隐喻的游戏或思想。”
另外一组中国内地入选作品是李宇珂的《美好的野餐》，这组插画既充满童趣，又具有强烈的视觉冲击，5幅图画表现出的情绪与作品标题之间形成了一个落差，让观众不由得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后面还有什么故事在等待我们？颜小鹂认为，这是一个关于偏执的小故事，生活中经常会有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那可怎么办呢？也许这个故事会给你一些小灵感。
博洛尼亚插画展进入中国已经5年了，作为主策展人，颜小鹂的感受是，边学习边尝试，是艰辛与幸福并存的5年。“这届的作品我觉得更有童趣也更自由了，有些回归童年的意味。内容体裁也更丰富了，不仅有生活故事、寓言故事，还有一些别出心裁的视觉表达。”同时，她也在这5年中看到中国原创图画书的显著发展，她不无自豪地说：“中国的插画家近几年频繁登上世界插画舞台，比如朱成梁、王祖民、黑眯、于虹呈、罗玲等，他们不仅为中国的原创图画书带来了力量，也给世界带去了影响。”
中意出版文化协会副主席、博洛尼亚插画展中国巡展策展人之一王韶华还记得第一届中国巡展时有个边看展边画画的小男孩，5年过去了，当年的那个小男孩现在在做什么呢？他还在画画吗？会不会因为学业的繁重，不再拿起画笔了呢？她这样自问，又这样回答：“其实他画与不画都没有关系，那年在插画展上他画的长颈鹿多年后一定还夹在他看过的一本书里。童年的美好经历会留在一个人的记忆里，不断地滋养他的成长，这应该就是我们举办插画展的初衷：做儿童美学的启蒙者。”
插画的价值究竟在哪里？意大利博洛尼亚展览集团总裁杜乔·康帕诺利曾经说过这样的话：“我们坚定地相信，无论居处远近，看到这些插画作品的儿童和青少年，一定会陶醉其中。无论境遇如何，绘本将给所有年轻读者带去快乐，尤其是那些在世界各地经受着悲伤和痛苦的人。”
透过入选的插画作品，我们得以了解当下这个具有历史意义的时刻，得以欣赏插画多种多样的表现方式，得以理解它们与伟大传统的联结，并且窥见这一领域的未来发展趋势。在疫情渐远、人们重启生活的当下，插画正如其名，照亮了人们生存其间的世界中那些美好的部分。
作者：本报记者 王珺